第(1/3)页 晨雾像被揉碎的云絮,漫过望山景区的青石主道时,沈杰的登山鞋已经沾了三层薄泥。上午十点二十五分,人声鼎沸得能掀翻半山腰的晨霭——拖家带口的游客举着自拍杆挤占着步道,小贩的吆喝声混着孩子的哭闹,连风都带着几分浮躁。沈杰皱着眉往右侧瞥了眼,忽然停下脚步。 “走了啊,发什么愣?”卫静拎着轻便的登山包跟上,鹅黄色速干衣裹着纤细的腰肢,额前碎发被晨露打湿,贴在光洁的额头上。 她是沈杰的发小,也是他暗戳戳惦记了好几年的姑娘,性子野起来像只小狐狸,软下来又能让人心里发暖。 沈杰没应声,手指向斜上方:“看见没?那道竹林。” 卫静顺着他的目光望去,只见主道右侧二十余米高的斜坡上,一条土径隐在翠绿的竹影里,约莫五十余米长,像条被群山遗忘的绸带。土径上铺满厚厚的枯黄落叶,边缘被灌木和藤条缠绕,隐约能看见前人踩出的浅痕,却连半个人影都没有。 “野道啊?”卫静眼睛亮了,“你想作死?下午三点的高铁回上海,赶不上你负责?” “怕了?”沈杰转头睨她,嘴角勾起一抹坏笑,“小时候爬墙头掏鸟窝,是谁哭着喊着要跟我,结果摔进柴堆里还嘴硬说自己是故意的?” “沈杰你找抽!”卫静抬脚就往他小腿上踹,沈杰灵巧地躲开,顺势伸手在她脸颊上捏了一把——软乎乎的,带着晨露的微凉。 卫静脸一红,抬手拍开他的手,笑骂道:“臭流氓!再动手动脚我把你推下去喂蛇。” “这儿哪来的蛇?”沈杰笑着往土径上走,“再说了,真有蛇,也是先咬你这个穿得花里胡哨的。” “你才花里胡哨!”卫静气鼓鼓地跟上,脚下的枯叶发出“簌簌”的轻响,像在附和她的嗔怪。 土径比想象中陡,倾斜角度足有四十度,枯叶下的泥土湿滑得很,每走一步都得借着旁边的草木稳住身形。沈杰走在前面,偶尔回头伸手拉卫静一把,指尖触到她微凉的掌心时,心里总会窜起一丝莫名的悸动。 左手边是遮天蔽日的竹林,修长的竹干笔直向上,枝叶交错间漏下零星晨光,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;右手边是丛生的灌木丛,藤条像绿色的蛇一样缠绕着枝干,卵圆形的叶片上挂着晨露,风一吹便簌簌滚落,打在手背上凉丝丝的。 “真静啊。”卫静的声音轻了些,刚才主道上的喧嚣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隔绝,这里静得能听见风穿竹林的轻吟,还有自己略显急促的呼吸声。 沈杰停下脚步等她,从背包里掏出纸巾递过去:“擦擦汗,慢点儿走,又没人跟你抢。” 卫静接过纸巾,胡乱抹了把额角的汗,目光落在他身后的光影里,忽然低呼:“快看!” 沈杰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,只见斜坡上方的晨雾渐渐散去,阳光像被打碎的金箔,穿过竹林的缝隙散射开来,形成一道道澄澈的光带。雾气在光带里浮沉,把翠绿的竹叶染成了浅金,连脚下的枯叶都仿佛镀上了一层暖意,美得让人移不开眼。 “仙境也不过如此吧。”沈杰喃喃道,转头看向卫静,发现她正仰头望着光带,眼睛亮晶晶的,像盛着整片星空。他忍不住伸手,用指背轻轻蹭了蹭她的脸颊:“看傻了?” 第(1/3)页